寒单 (2019)
寒单 (2019)
寒单 寒單 (2019)
导演: 黄朝亮
编剧: 黄朝亮 / 黄淑筠
主演: 郑人硕 / 胡宇威 / 黄瀞怡 / 林予晞 / 杨贵媚 / 更多...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台湾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24-01-05(中国大陆) / 2019-01-23(中国台湾)
片长: 125分钟
又名: Han Dan
寒单的剧情简介:
炸寒单为台东的元宵节传统活动,传说寒单爷怕冷,出门就要用鞭炮一直炸肉身来驱寒,替身的肉身寒单爷都要经受这种皮肉之痛,只蒙住头脸和眼睛,手持榕树叶护体,整个过程大概要持续1-2个小时,会有几个寒单爷肉身志愿者替换,坚持时间越长越会感受到尊敬和荣耀。
台北电影节期间,小黛去导演黄朝亮工作室进行了专访。
Q
黄朝亮导演您好,炸寒单是一个台湾的民俗,你当时是怎样想到把情感的故事和民俗相结合来展开叙事的呢?
A
其实我的电影不管什么类型,我最重视的是情感。尤其在我的电影里面,很多人都以为说,我前面拍的《夏天协奏曲》以及去年在大陆上映的《给19岁的我自己》都是纯爱,就以为我的电影类型是青春片。我不管什么样的片子,都会加入感情部分,因为我觉得那是我比较擅长比较喜欢方向。
所以《寒单》一开始我这个想法源于从小看这些人扮演寒单爷,我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小时候听说他们扮演完下来会拿红包,后来长大之后知道红包也没多少。
去了解了之后发现,寒单其实是武财神,五路财神的中路,相传掌管人间珍宝。所以我们这边的信徒认为侍奉他拜他会变有钱。历史上真有此人,名字叫赵公明。赵公明是商周时期河北邯郸人,有些地方把他当门神,有些地方把他当财神,在我们那边就把他叫做寒单爷,古字是邯郸。我们这边有两个寒单庙,一个叫邯郸堂,还是用的古字邯郸,另一个叫玄武堂。了解之后我觉得:哇这个太有故事了,在我开拍之前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去拍纪录片去了解它。
Q
故事灵感来源是否有人物原型?
A
没有原型,灵感是来源于拍纪录片的过程,跟他们混了一段时间,才总结这些扮演寒单爷的男人不外乎这四种,一个是想上去展示自己的气魄,第二种是希望求财去许愿,那么有许愿就有还愿,这是第三种。最有故事的是第四种赎罪。有些人觉得他自己曾经做错过什么,人家知道或是不知道的,或是接受过法律制裁,或是对不起亲人,他们认为我上去炸,当神明的替身遭受炮火的洗礼会减轻他的罪恶感,身体越痛,心里越舒服,我觉得最有故事,所以就冲着这个发展。
我本身一直生活在台东,到高中也就是大概19岁。在我的成长过程当中,台东相对是台湾比较偏远的县市,所以我们那边交通不方便经济也比较弱。以前都只靠渔业,所以大家的经济都不是很好的。所以你会看到很多周朝的同学遇到生活上的一些问题。我从我成长中的这些事件去汲取写成了这个剧本的原型。
Q
在创作的过程中有没有其他剧本方案?不是通过这种青春虐恋题材表现民俗,它让人会想到《艋胛》。
A
6年前我开始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原本的想法主角是一个12岁的小男孩,我想把我童年的经历放进去。
后来写了将近三年,故事的发展我觉得怪怪的,可能是我没有理解到上去扮演寒单爷的赎罪心理。这个故事就先压着了。后来找到赎罪因素之后,我就把它主角变成双男主,借由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把周边社会问题带进来。其实在原本我用小男孩当主角的时候,这些社会问题也可以加入,只是它可能来的不是那么强烈,故事没有那么顺遂。因为现在我把社会问题主要放在每个主角人物的背景或是现况上。如果小男生的话我很难放在相关的人物上。
这些社会问题说的是二三十年之前,跟现代的台湾它是不是不一样?其实它大部分还是存在,不管我们社会再怎么样进步,科技再怎么发达,人与人之间的一些问题,还有社会政策的问题其实都还存在,有的更严重,有的当然比较好。我希望借由这个电影把这些问题带进来,让大家在看得时候可以得到一些启发。
Q
您是怎样找到“救赎”这一个扮演寒单爷的原因呢?
A
我拍纪录片的时候,我发现有好几个,比如说其中有一个,他以前年轻的时候就是有工作就工作,没工作就喝酒,曾经坐过牢,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老婆。出来之后他就想向寒单爷许愿,希望自己改过自新,只要有工作就好,他每年都去炸。然后曾经有一年没炸,他来到台北找工作但工作一直没着落,他就觉得是不是因为我今年没炸,所以就变成每年的惯例。
所以其实这是一种宗教信仰。中下阶层贫苦的百姓,如果他们心中你让有一个信仰存在,他会有生存下去的动力。
还有一个年轻人,他当年爸爸生病,他跟寒单爷许愿希望他爸爸可以平安康复。连续炸了两三年,后来爸爸走了,之后他爸爸的骨灰就寄放在电影里面的龙凤塔,他就变成每年回台东,就固定在了龙凤塔下去炸。他觉得当年因为他工作离乡背井没有好好照顾爸爸,他的家人又承受这种病痛他觉得亏欠。
基于这些人的故事我觉得这层原因是最能打动人的。一个是心里面的痛,一个是皮肉之苦,两者相交的时候会产生出怎么样的火花,然后我把这个概念也应用在电影项目内。
Q
所以整个的故事设定都来自于您的家乡台东发生的故事和自己的经历的一些结合。
A
对,这个电影的双男主一个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另一个顽皮爱闹事的家里面经常家暴他的学生。他们两个是不同性格的小孩子。他们在学校时候就有摩擦,长大出社会之后又有摩擦。
我们的拍摄地就是台东,台东是这么风光明媚空气清透的一个世外桃源。台湾现在唯一的最好的一个后花园就在台东。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可是这些中下阶层的老百姓有很多生活的承重。这样的对比,其实往好的方面看,在这样的大自然里面长大的人,都比较豁达,比较乐观,比较阳光。可是另外一方面他们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比较无所谓的个性,所以他们的生活的经济收入难以支持自己,削减他们所有的好的生活。
在风光明媚之下看这样一个沉重故事是什么样的感受呢?我把故事拉回二十几年前,我们会看到很多怀旧的东西,可是怀旧的东西,我在美术跟灯光色彩上,我又让它是鲜艳浓重。这样的怀旧跟鲜艳对比,是我在尝试的很多类似这样子冲撞的东西。我发现观众还蛮能接受的,虽然过年上映的票房不尽人意,可是还是华语片的票房冠军,我个人是很不满意的。后面其实我们在美术摄影上和演员的表现上获得了蛮多的肯定的。
Q
您其实之前有尝试过一些不同类型风格的影片。你刚刚也说起你还比较喜欢冲撞和对比。你最喜欢是哪种风格的影像类型片?又是什么人或者是作品,或者一些其他环境影响了你的审美和美学?
A
李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影响我很大,我们电影里头有一场阿姨跳进水池,水纹传播起来的画面,其实就是对少年派的致敬。当然我的预算没有他们那么多,可是我希望达到一种让观众进电影院看的时候也是另外一种享受。
我一直觉得李安导演他是我立的一个目标方向,因为你看他的东西其实蛮通俗的,尤其他早期在台湾拍的,甚至他成名有一些作品,一般观众不会觉得它艺术性太高,可是他有商业的基础,艺术性又是蛮高的,那我是比较倾向这个方向。
因为我不是科班出身我拍电影的经验还不够,我是新闻系毕业的。我觉得李安导演的那个方向是我可以去追求的。近几年我看蛮多韩国电影的。最近看的《寄生虫》这个剧本太厉害了,其实你刚开始看你不觉得导演或是摄影有多厉害,是你看到越后面时候你发现他的细腻度,在你不知不觉当中帮你建构完整。
在我拍《寒单》之前我看了很多韩国电影,我希望我里头的电影语言或是美学,或是节奏、戏剧张力,可以学习到他们这些优点,当然台湾电影的娓娓道来的倾诉,我觉得那是一个特色我也不会放弃。
Q所以您一直是在艺术性和商业性的当中找一个均衡点?
A对,我其实每一步我都希望找到这个均衡点,包括拍猪哥亮的电影,在台湾猪哥亮是喜剧泰斗,很多人认为他的东西就低俗,所以其实我拍的东西很多人没有看,尤其是年轻人就直接忽略掉。有一些道德教育比较崇高的人就说,你念的都是三字经啊脏话啊,其实我拍的没有一句脏话。我也是希望把猪哥亮提升到一个电影的高层次的地方。所以我拍他的电影我一定会把情感面牵出来。
很多观众看《大喜临门》的时候,有很多的爷爷奶奶,他们不知道知道猪哥亮还会演戏,也会哭,跟林心如的父母情会被牵动出来。也就是说我即使拍这样的纯商业喜剧,我也希望它有比较深度的情感。这是我一直在努力的。
Q
导演知不知道粉丝里有胡宇崴和郑人硕的cp粉,您怎么看待,是不是证明情感塑造的成功?
A
当时弄剧本和编剧黄淑筠商量两个男主一个好学生一个坏学生,一个顽皮一个模范生。其实他们两个的性格就是我的一体两面。我年轻的时在台东读书那个时候我是品学兼优的,一放学我就很顽皮,是一个孩子王带着一群孩子作恶多端,可是我不会去作奸犯科。所以我就把我自己个性的两面性放进来,所以我要求他们的时候,知道哪些是我要的,哪些不是我要的,那个细腻度会出来,如果是我的一体两面的时候,每个人都爱自己。
讲到剧情里,林正昆在一个屋子里逼不得已打黄明义那场,打一打停下,趋近说:“我是为你好”。我在现场就看到环境很暗,那个环境必须是暗的因为没有光源,所以眼神可能看不了很清楚,如果再去拍正面眼神,我就觉得太多了,那个地方一定要写实。那个地方是第一次林正昆反过来压制黄明义,黄明义第一次被林正昆倒压着打,是一个跷跷板的两端的对掉,人生的对掉。也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呼吸过后,气味都可以共同。其实这个时候我想两个人物,他们一定在对方的气息里面看到了自己。
感谢导演,希望我们后面能在电影院看到这部民俗浓郁情感饱满的《寒单》。据导演表示,《寒单》正在筹备申请龙标,有望在今年11月大陆上映。